海南渔民万康明冒着枪林弹雨驾船送解放军渡海

　　一九五O年，渔民万康明潜渡去雷州半岛 枪林弹雨驾船送解放军渡海

万康明

万康明获颁的抗战胜利六十周年纪念章。

 万康明获颁的“解放海南岛纪念章”。

儋州白马井解放军登陆先锋营登陆点纪念碑。　　文图 海南日报记者 易宗平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如今，儋州市白马井镇超头海滩，在一片苍松掩映下，两块石碑历经风雨却越发醒目：前一块石碑的正面，镌刻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军一一八师三五二团登陆先锋营登陆点”字样，背面是登陆简况；后一块石碑，则是“傅世俊烈士之墓”，他是解放军登陆先锋营三连排长。

　　1950年3月6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军一一八师三五二团先锋营，在琼纵一总队和儋县人民的大力支持下，横跨琼州海峡，打响了“解放琼崖（海南）战役第一枪”，一举突破国民党海陆空军的立体防御，撕开了所谓固若金汤的“伯陵防线”的缺口。

　　在解放军先锋营登陆过程中，海南人民踊跃参与、积极配合。儋县白马井的不少渔民放弃打渔，冒着生命危险毅然运载解放军登陆，用双桨在海南解放史上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页。其中，白马井镇寨基村船工万康明（又名万小井），不但主动用渔船送琼纵联络人员去广东徐闻，而且在渡海登陆海南岛的作战中表现英勇，光荣负伤。

　　年届94岁高龄的万康明，记忆已有些模糊，他的三个儿子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较为完整地转述了父亲在渡海登陆作战中的精彩故事。

　　夜渡琼州海峡

　　对家人也保密

　　今年65岁的万日栋，是万康明的大儿子。“我父亲为了配合解放军登陆解放海南岛，那段时间都不出海打渔了。部队给他的安排，他对家人都很保密，说是纪律。”万日栋说，“母亲告诉我们，1950年2月，父亲从儋县白马井动身去广东徐闻接解放军的行动，事前都没有让家人知道。”

　　万日栋回忆，孩提时代，父亲曾给他讲述过接送解放军的故事。

　　那是1950年2月的一个深夜，万康明蹑手蹑脚地拨开大门，一溜小跑来到白马井海边。海上，大雾茫茫。包括他在内，被琼崖纵队挑选出的觉悟高、水性好、掌舵稳的13个船工，几乎同时到达。其中，11个船工都来自寨基村，因为这个村是革命思想传播广泛的琼崖革命武装根据地之一。

　　大家没有说话就已心领神会，将藏在红树林中的帆船，一一推到海岸。趁着大雾的掩护，由琼崖纵队、中共儋县有关干部带队，在国民党守军的眼皮底下潜渡成功，安全抵达徐闻。

　　在徐闻，万康明等船工与驻扎在那里的解放军一起训练，毫不松懈地为渡海登陆海南岛作准备。

　　儋州市委党史研究室史学副研究员唐卓昌介绍：此前的1950年1月，国民党军为严防船工潜渡北上，在儋县、临高又增加了两个军6个师的兵力，沿海修筑防御工事，把守严密。不过，中共儋县县委领导人羊德光、吴景清、羊礼等，深入全县各村镇，动员船工60多人、派出党政干部10多人，分为五批，在夜幕掩护下，先后潜渡琼州海峡前往雷州半岛，汇入驻扎在徐闻的解放军阵营。此举为解放海南岛打下了良好基础。

　　在“解放琼崖第一枪”

　　战斗中负伤

　　1960年出生的万日太，从小就听父亲讲述当年渡海的故事。

　　万日太是万康明的第三个儿子，说起父亲的船工身份，他认为其实跟战士一样发挥战斗作用。在万日太的讲述中，当年的渡海作战镜头，再现眼前——

　　历史回溯到67年前。1950年3月5日傍晚，万康明随解放军先锋营从徐闻出发时，东北风很大，帆船速度很快，原计划凌晨抵达儋县。但到深夜12时，风停了，各船只得摇橹前进。

　　3月6日拂晓，解放军先锋营船队离白马井镇还有70多里，大雾渐渐消散。“当时形势危急，前方冒出国民党军的巡逻船舰，天空也轰隆隆地飞来4架战斗机。”万日太说，“父亲曾告诉我，正当他想像着马上有炮弹射过来时，解放军先锋营的指战员急中生智，见到敌船有很多小红旗，指挥先锋营战士也插上小红旗；对方换成白旗，我船队换上同样颜色的旗帜。敌机盘旋了几圈，分辨不清，便飞走了。”

　　不过，船队距离儋县海岸线越来越近，岸上的国民党守军终于发现是解放军，于是慌乱开炮，引得飞走的战斗机又折返，接连向海上的船队投弹。

　　万日太说，据他父亲回忆，当时解放军先锋营的13艘船上，各自配备有一挺机枪和一门迫击炮。于是，解放军第一时间组织机枪、迫击炮还击。

　　此时，海上岸上与空中，枪炮声震耳欲聋，子弹炮弹在两军阵前对射，战斗异常激烈。加紧摇橹的万康明突然觉得右边大腿一阵剧痛。他意识到自己中弹了，仍然坚持站立，加紧摇橹。鲜血，从右腿流下来，淌在船上，一片殷红。

　　与万康明同船的排长傅世俊赶紧吩咐两名战士将万康明扶下去包扎。傅世俊接着替上去摇橹。木船，在弹雨中继续前行。然而，快到岸时，一颗子弹射中了傅世俊的腹部，他因失血过多而壮烈牺牲。

　　在先锋营和琼崖纵队夹攻下，白马井超头市村、寨基村一线的敌军被击退，解放军成功登上海南岛。负伤的万康明，当时并没有回家，而是拄着一根木棒跟随部队转移。

　　“我父亲时常叨念，是傅世俊排长救了他！”万日太说，傅排长被安葬在超头市村解放军登陆处，当地政府立起了一块“傅世俊烈士之墓”的碑刻，我父亲以前身体好时，经常去墓碑前看望他的老排长。

　　老船工子孙多人

　　参军保卫祖国

　　父亲积极参加革命的英勇故事，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万日太。“虽然父亲没有文化知识，但他经常教导我们，要热爱祖国、保卫祖国。”万日太语气严肃地说。

　　18岁那年，作为热血青年的万日太应征入伍，穿上了梦寐以求的绿军装。

　　1979年，刚满19岁的万日太，扛着枪炮，参加了对越自卫还击战。

　　1981年，万日太转业后，军旅生活始终萦绕在他的梦中。后来，万日太的两个儿子，以及万日太的弟弟万日高的一个儿子，在祖辈、父辈的鼓励和支持下，踊跃应征入伍，成为人民解放军战士。

　　“我们这个大家庭，有多人参军入伍，动力之源，从我父亲时的‘船工精神’开始。”作为这个家庭第二代兄弟中的老大，万日栋表示，今后将进一步继承和发扬父辈的革命精神，形成热爱祖国、保卫祖国的良好家风，代代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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