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的塔

　　南岛物语之六——塔

　　塔的凸显，塔的张扬，塔在有用与“无用”之间总在纪念什么，强调什么，希冀什么……

海口石山镇新修建的涅槃塔

　　塔的“无用”与“有用”

　　塔，看上去有些突兀，像是无用之物，既不能住人，也不大方便储物。塔似乎在有用与无用之间成了建筑物的“另类”。

　　其实，塔皆有用。塔建筑源于印度佛教，塔本用来收藏佛骨、佛像和僧人遗体等。从东汉开始，古人开始学建塔，融入人文情调，或将塔的功用世俗化。百姓认为塔可镇压妖邪、保境安民，甚至可以营造风水。有的塔图实用。比如海口的钟楼，原先叫钟塔，钟塔至少可以用来确定一个城市的“标准时间”。再比如南海上或海边的灯塔，多用来为渔船断定方位、指明航向，像海南临高角木兰头灯塔、海南分界洲岛白色灯塔等，正是用来引航指向。

　　三亚南山寺的多宝佛塔则与佛教密切相关，可见文化传承。另有与宗教关联的塔。海口的火山口旁边有个小集市，人们指石山命名，叫石山圩，现在名叫石山镇。石山镇有一个儒符村，村旁有个宋代佛教石塔——儒符石塔，也叫涅槃塔。

　　塔都有来历。传说这塔是一位符姓的女子编织草鞋出售，积蓄多年的钱用来建涅槃塔，因此该塔也叫“草鞋塔”。

　　村民们还传说，石山一带有三个石塔，分别是三姐妹所建，大家称她们为三姐妹塔。传说大姐在北铺墟，虽然有钱但爱大吃大喝，建的塔只有2米高，就是现在儒厚村的“大姐塔”；二姐住玉库村，是一个较勤劳的农民，她用不多的积蓄也建了石塔，有3米高；三妹最勤快，不仅织草鞋，还捕鱼、捡田螺赚钱，于是建的塔最高，有6米多高，三妹建的就是现在的涅槃塔。涅槃塔在“文革”时被损毁，现存的塔基远望像古堡。涅槃塔塔基造型独特、罕见。

涅槃塔的基座

　　涅槃塔的遗址和火山口同在一条轴线上，基座全用火山石砌成，想必是纪念火山爆发的证物，证明涅槃后的重生和开始。塔当时被毁，但基座还在。2012年，村民们在重修基座的基础上，再添置了小石塔，大致恢复了涅槃塔原先的样子。

　　海南的乡村里不时会冒出高矮不一、形状各异的塔，乡村里的塔更多与读书人的科举功名相关。古人还认为“在平地或山上建高塔，皆为文笔峰”，可兴文运。定安的文笔峰及塔，和琼海的聚奎塔想必有此用意。聚奎塔位于琼海市塔洋镇西南约五百米处田洋中，琼海至文昌公路旁，是海南保存最完整古建筑之一。据《琼东县志》载，聚奎塔为明代万历二十一年（1599）琼东知县卢章兴建。据传在建塔期间一个夜晚，卢章在梦中见一名叫宵霍的人，身穿青衣裙，站在塔顶念道：“奎塔插天连甲第”。因此把塔名命为“聚奎塔”。此塔已近七百多年，但仍完美。

　　再例如定安的见龙塔。见龙塔又名仙沟塔，位于定安县城东南约七公里的龙滚坡上。见龙塔始建于清乾隆十六年（1751），知县伍文运、绅士林起鹤等捐资建筑，因资金缺乏，半途停工。乾隆三十二年（1767），知县吴先举邀绅士捐资续建而成。塔名“见龙”，是据易经“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句而命，其本意是祈求多出人才。

海口石山镇的魁星塔

　　魁星塔用来祈求文曲星下凡

　　魁星是汉族神话传说中主宰文章兴衰的神，在儒士学子心目中，魁星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儋州中和镇的魁星塔自然是祈求文曲星下凡的载体。

　　海口石山镇所建的魁星塔形状魁伟，更是见证当地人求才若渴。魁星塔始建于南宋，地处石山镇去永兴镇的公路右侧，在扬南村东向大约500米处。魁星塔的建筑材料因地制宜，塔周均为火山石方砖垒砌而成，是一座四方锥形体梯形建筑，有点像埃及金字塔。在魁星塔塔顶正面的一块方形石砖上，镌刻了“魁星”两个字；侧面石砖上则刻有“云梯塔”三个字，其下还有竖排的“文光射斗”四个小字，字迹有些模糊。

　　魁星塔躲在石山火山脚下不怎么为人所知的荔枝树林里，魁星塔体魄魁伟，卓然独立，不同凡俗。魁星，也叫“奎星”，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历来被尊为主管文运之神。古人对魁星非常尊敬，不少地方建魁星阁供奉她，祭拜她，并把进士第一名称为“魁甲”（状元）。

　　拜魁星是寄托也可娱乐

　　所谓魁者，即居首之意，是激励学子笃志勤学，力争夺魁的意思。

　　当地老人说：“古人入学，先拜孔子，后拜魁星。农历七月初七是‘魁星’生日，这一夜仕子‘拜魁星’，淑女‘拜织女’。这是两种仪式，在‘男女授受不亲’的特定年代，这两种仪式只好分别在不同性别的两个小天地里进行。”所谓拜魁星，并非缥缈地朝夜空的星宿而拜，而是用纸糊一个“魁星”像置于案桌上，摆上祭品茶水，鸣炮焚香礼拜。当地人还玩一种与“拜魁星”相关的游戏，游戏名叫做“取功名”。做法是取花生、枣子、莲子三洋干果，分别代表状元、榜眼、探花。玩游戏的人围桌而坐，把三样干果抛在桌上，哪种干果落到谁跟前，谁就是状元、榜眼或探花。有时，三样干果都不肯“青睐”客座，则这“一科”是空榜；有时，三样干果只有枣子“青睐”客座，则这科出“榜眼”，大家必须向“榜眼”敬酒……这样的玩法常常是玩到夜深人静，玩到每个人都荣登“虎榜”才心满意足。

　　由于羊山地区（包括石山镇）人文气息浓厚，所以从宋朝到清朝，羊山地区中进士的有17人，中举人的有数十人，是全海南岛出进士、举人最密集的地区。

　　从“拜魁星”到建造魁星塔，古时候羊山人想通过塔作为载体，寄托人生理想，建立一个属于石山人文化教育的“高标”，让人们见塔而明志。

保亭碧玉湖中的神玉宝塔

　　保亭境内的碧玉湖中的小岛上有一座神玉宝塔，塔高19.51米，塔顶摩尼宝珠为熔金所制。该塔在湖中的出现，是文化与自然的融合，塔身的颜色和高度对湖光山色都起画龙点睛的作用。

　　海岛上各种各样的塔除了实用之外，还有几分浪漫情怀。乡野间或城市里，看见和我们的住所形状上大不相同的建筑，我们至少会为之一愣，给程式化的生活带来些许新鲜。古塔也妆点了江山，美化了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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