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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棚看瓜
来源: 海南日报 作者:游黄河 时间:2017-04-25 18:39:34 星期二
  田里种了很多的西瓜,一到夏天,父亲就在田埂上搭建起了一个棚子,作为看瓜之用。棚子是人字形状,还有一扇门,三个窗子。

说是门,其实只是木栅栏。把茅草排在一起,两面都用三根棍子夹在一起,然后棚的两边用两根木桩子固定,把栅栏放到木桩子里,就是一扇门。

  棚子是用茅草和竹子搭建而成的。放一张竹床在里面,把席子铺上,就是一个安乐窝。父母回家去了,就我和姐姐两个人在瓜棚里守着。

  乡村的夜总是那么静谧。树影憧憧,有风来,我和姐姐站在田埂上,看着天上的星星,等到月亮起来了,我们更不怕。我们把竹床拖到棚子外面,躺在上面,看着深蓝的天空,那些星星朝我们眨眼,一闪一闪的,我问姐姐,想不想上去,姐姐说,她只想吃瓜。

  守着瓜地,瓜随便吃就是了。我飞快地跑到田里,随手摘了一个。可是没有刀子,我用小拳头砸,砸不破,姐姐和我一起都用小拳头砸,可是也不破。我想了想,就一屁股坐了上去,姐姐大声地喊,算了算了,我不吃了。

  我想真是有意思,你不吃,我吃。等我把瓜砸开,却没有熟。白色的瓣,我吃了一口,不甜,但是有水分,姐姐看到我坐在西瓜上了,说什么都不肯吃。

  没有星星月亮的晚上,是最可怕的。我心里就想,那些偷瓜的人,怎么就选择漆黑的晚上来呢。他们难道不怕吗。我家的瓜地离家里有一段路,风吹得旁边的草木呜呜地响,我紧张地拉着姐姐的手,可是姐姐也怕,她的手在颤抖。远处的山林里,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鸟在叫,那声音很是凄凉,声声都砸在心里。

  忽然外面有脚步声,我屏息,悄悄地拉了拉姐姐的手,我不知道姐姐在这黑夜里是什么样子,她一定睁着大大的眼睛,也在看着我,看着外面黑黑的世界。

  偷瓜的人过来了,这时候我有些恨母亲了,她怎么就不过来,父亲也不过来,家里的瓜都被偷走了,可是我一动也不敢动。我听大人平时讲,有人偷瓜,主人在后面追,前面的贼拿了瓜跑不块,就不跑了,站在那里,等到主人过去,那贼竟然拿了石头把主人砸破了脑袋。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好像看到瓜棚外面的那个偷瓜贼,手上正拿着一个大石头,只要我一出去,就有一块石头稳稳地砸在我的头上。

  忽然我听到母亲喊我,我愣了一下,母亲又喊,我这才听清楚了,姐姐说话了,她说,是妈妈来了。我心里很有些恨她,怎么这时候才来。

  母亲叫我和姐姐都回家里睡。黑黑的天,姐姐拉着我的手,虽是很熟悉的路,我却走得跌跌撞撞。母亲后来把我背在背后,我一直都是迷糊的,至于什么时候到家,什么时候睡下的,都不记得了。

  我喜欢去瓜棚那里玩。母亲在田里锄草,父亲在远一点的地方给瓜果搭架子,太阳热辣辣地晒下来,我在瓜棚阴凉的地方,抓着蚂蚱。把蚂蚱放到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看它上上下下地蹦跳着,怎么也跳不出来。它那绿色的翅膀,不断地颤抖闪扑,姐姐从远处打了一暖瓶泉水,放在地上,抹了一把汗水,然后走过来,拉着我的耳朵说,天天就只知道玩。

  其实姐姐也不喜欢上学,却老说我不愿意学习。我倒是喜欢读书,可是西瓜没有卖,家里人哪里肯给我买故事书呢。

  母亲在瓜田里,种了一些我们喜欢吃的瓜,有菜瓜,金瓜,香瓜。特别是金瓜,看起来小小的,圆圆的,可是吃起来又香又甜。你要选那种金黄色的瓜,最好上面还有几丝细细的裂缝,摘了,拿在手上,一拳头砸下去,香气四溢,里面一排排的子粒,是最甜的。

  我们也抓到过偷瓜的人。那是一个中午,一点多钟的时候,有一个人从远处走来,我和姐姐都在瓜棚里。那人直接走到瓜田里,摘了一个西瓜,竟然不走,就坐在瓜棚不远的田埂上,吃了起来。我和姐姐在瓜棚里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还是父亲过来,看到那人了,那人也不慌张,朝我父亲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路过这里,正好口渴,就摘了一个瓜。

  乡下,路过的人摘个把瓜吃,不算什么,都是田里长的,就当少长一个吧。父亲总是这样说。

  倒是有一次,有三个小学生,过来偷瓜。他们砸了一个又一个瓜,把半边田都弄得乱糟糟,父亲追来的时候,那三个学生飞快地跑。父亲也不是想把他们抓到怎么样,就是想喊住他们,叫他们不要把田里的瓜都弄坏了,谁知道一个学生跑得快,重重地摔了一跤,头都摔破了。父亲后来送了好多瓜给那家人。

  等到西瓜卖了,家里人说我们看瓜有功劳,给我和姐姐都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我要的是三本连环画,姐姐要的是一个小钱包。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懂得,靠自己的劳动,是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编辑:王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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