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途中遇见一群白鹅。
■ 小米飞猫·罗伶
在山水琼中，五指山脚下、万泉河源头，游过了山，当然还应亲近水，这样的体验才算圆满。感谢上安乡成全了我的心愿，我把人生中的第一次漂流献给了琼中。
上安乡的漂流点有一个霸气且当之无愧的名字——万泉源头第一漂！它的起点就在国家步道旁的南万村委会什错村村口，距离东五指山脚下的摩崖石刻11公里，距离镇墟仅2公里。万泉河水从山间奔流而下，穿过绿树掩映的古老河道，穿过两岸的美丽村落向更远的地方流去。能在这条滋养着海岛大地的母亲河源头4.5公里的河谷中漂流，于我而言是多么具有仪式感的事情。
站在漂流点的桥上，完全无法窥视密林掩映中的乾坤，但我们看得见不远处东五指山一峰的清晰轮廓。天很蓝，白云停在山巅，也映在水面，阳光正明媚，在我们脸上点燃不羁少年的光彩。我们齐立于起点的桥头，齐声高喊——五指山，万泉河，我们来了！那一刻，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欢腾了起来，我们知道接下来的100分钟，无论经过的是平缓的水面，还是惊心的激流点，都一定惊喜不断，值得铭记。
漂流点的设施非常齐备，更衣室、淋浴间、防水手机套、救生衣和头盔、往返于起点和终点的专业电瓶车一应俱全，橡皮艇蓄势待发。
我们几乎是用了闪电般的速度更衣完毕的，然后穿上了橙色的救生衣，戴上酷炸的黑色头盔，两人一组登上黄绿相间的橡皮艇。这是我的第一次，第一次与琼中清澈的河流如此近距离相拥。已然盛夏，河水依旧带着透彻的凉意激活我们的每一根神经。轻荡双桨，橡皮艇顺利地滑向出发口的第一个激流点，水流算不上湍急，但我们几乎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旋转的水流甩进正式的河道的，可以想象，那一刻的尖叫声多么惨烈，而我的教练却一脸不屑，他说真没出息，还没怎样，你们就叫成这样。
经过了第一个激流口，我们来到了一片和缓的水面。河道两旁不知名的树木枝叶横跨相连，筑起了一条300米长的绿荫廊道，穿行其间，只看得到阳光穿越枝叶在水面洒下的斑斓，以及无限延伸的翠绿。这是一种很穿越的感觉，仿佛我们已不再身处之前的时空，和缓的水流带着我们的橡皮艇慢慢地漂，向一个宁静而空灵的世界漂去。那一刻，我情愿再没有任何惊心动魄的激流，在万泉河源头的河谷中，心无波澜地泛舟，看尽云遮雾绕的远山，看两岸繁茂葱茏的植被，才是真真极好的。
然而4.5公里的里程却有着15处落差不同的激流点，只不过，它们水流的节奏和间隔的时长都很理想，在给了我们一片可以肆意矫情诗意满满的和缓水面之后，又让我们迎来一个疯狂尖叫的激流落点。
有时我们会穿过一片竹林，或是龙眼树林，还会遇见成群的白鹅或鸭子在浅水处嬉戏，看到我们彩色的橡皮艇经过，它们还会哦哦叫着尾随，送我们一程，这感觉很美好。我并不需要挑战自我极限的惊险漂流体验，我更喜爱在漂流中穿过一些村子，看见一些沿岸的人家，看见岸上的狗狗和水中的白鹅与鸭，看到母亲河滋养我的祖地所带来的盎然生机。
我们出发的时候阳光正明媚，但行至2.5公里处的时候竟下起了滂沱大雨。山区的气候就是这么捉摸不定，然而，我的肌肤却更愿意感知酷热之后清凉的欢喜。事实上，暴雨中的河道有着与晴天不一样的美，雨帘垂落挡住了远山的脸，河道朦胧一片，还好那时我们正穿过一片和缓的水域，无惊无险。然后我看到了岸边的一棵古树。之所以断定是一棵古树，是因为它那么高，巨大的树干在岸边灌木中那么显眼，还因为它的树根在岩壁上延展交错着，交错出在长久的时日里经风历雨后的沉稳与坚实。我在它身旁左右摇桨，想抵御水流的速度，想在它面前停留久一点，想要得到古老的依旧鲜活的生命给予我的激情加持，然后我得到了。
河道里飘着黄绿相间的橡皮艇，雨后阳光再度普照，也照在我们耀眼的橙色救生衣上，整个河谷因我们的到来而热烈起来。其实我已经记不得是怎样穿过那15个激流点的了，但仍记得那些有节奏的尖叫声和欢呼声一路在河谷中回响。当来到和缓的水域，惊魂初定的伙伴们根本就没有消停，他们开始用船桨打起了水仗，透过四溅的水花儿，我看见他们欢乐的笑脸，完全没有尘染的痕迹，这让我很着迷。我的摄影师叫冯所怀，是一个93年出生的童心未泯的男生，一路拍摄让他完全没有机会参与大家的游戏，直到即将到达终点，他才收好相机，迫不及待用腾出的手把女生的船拉到身边，拼命瓢水灌进人家的衣服里。点燃的战火引来了更加丧心病狂的尖叫，更多的人已经笑到岔气。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100分钟转瞬即逝，4.5公里的路程竟然那么短。当我们来到一座建于20世纪60年代的拱桥下的时候，就即将接近终点了。我的教练指着那座拱桥说，快看，这就是我的一帘幽梦！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上去，看到了拱桥上方那一大片垂落的藤蔓在风中飘扬，像一个灵动的绿色帘幕装点着灰色的桥体，令这座老老的拱桥也鲜活了起来。他说他最喜欢这个景色，每回漂到这里他都会停下，把橡皮艇停到河岸边的绿植之下坐一会。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每当这样的时候会想些什么，但这一刻，我和他一样，也想停下，多坐一会儿，我期盼美好的时刻没有终点。
不远处是上安村委会的招咱村，电瓶车正在岸边等待我们。我们被接回出发点，沐浴更衣，山坡上的农家乐已准备好了姜煮红茶，真的好贴心，那温热的微辣味甜的一杯姜茶便是我们在累成狗之后得以迅速满血复活的凭借！完美！
当然，漂流结束后，如果不急着赶路，建议大家最好能品尝一下漂流点配套的农家乐餐厅的出品。
那天我们吃到了著名的上安小黄牛肉、如野猪一般长着刺毛的豪猪、生长在清澈的河谷中的野生河虾、尖嘴鱼、竹包鱼，都很美味。另外，用干辣椒炝炒的口感脆爽、笋味清香的新鲜雷公笋，用简单爆炒的方式呈现的芭蕉蕊和芭蕉心，也是山里人笃爱的最具清热祛暑功效的夏令蔬菜。
完美的漂流体验和味蕾欢愉是上安乡给予我们的一份礼物。短短13公里的国家步道竟然连接了南流温泉原始风貌、仕阶村五指山眺望、摩崖石刻历史走廊以及万泉河源头河谷漂流四大景区，让我们能用最短的时间感受这方土地迷人的魅力，这便是上安乡值得拜访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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