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中石臼

　　■ 小米飞猫·罗伶

　　长久以来，乘坡河石臼群早已成为了和平镇的形象标识。万泉河水从五指山脉奔流而下，冲刷过和平镇政府东面200米处长约1公里、宽300米的乘坡河床，在岁月年轮的流转中，锻造出一个壮观的石臼群。

　　地质学家们至今仍在为它的成因而争论不休。有人认为它是在200多万年前的冰川时期，因融水沿冰川裂隙从数十米甚至数百米的高度，自上而下以“滴水石穿”的方式，对冰川覆盖下的基岩进行强烈冲蚀而产生的“冰臼”。

　　也有人认为，琼中位于海南岛中部山地，是三大河流的源头，地形险峻坡度陡峭，在河床上形成了水位落差较大的坎坡，强大的水动力长期磨蚀着岩石的构造裂隙或较软的部位形成洼槽，洼槽中的砾石在流水的带动下旋转、撞凿和磨蚀槽壁，使洼槽不断扩大和加深，几十万年来周而复始，凿磨出大量深度和宽度达数十厘米乃至数米的水磨石臼，简称“壶穴”。

　　但无论它的成因是什么，乘坡河石臼群早已在海南200多处石臼景观中坐定了霸主的地位。来和平镇的人们无一例外都会为它驻足停留。

　　然而乘坡河石臼群并不是随时都可以看到的，只有在旱季枯水期水位下降后，河床完全裸露，最完整的石臼景观才会展露无遗，所以选准时机很重要。

　　从琼中县城出发，抵达和平镇墟只需40分钟，把车停在镇政府院内或对面的人民医院旁，步行几分钟就能看到石臼群了。

　　青山在旁，蓝天在上，阳光照耀着长达一公里的花岗岩河床，照耀着那些形态各异的石臼。有的圆如水缸，水满而清澈，白云的倒影在里面轻移，小鱼在白云中游弋。有的深则岩石已穿，可见水在其下流过和偶尔溅起的水花儿。还有的形似农家的生活用品或生产工具，如碗盘、簸箕、舂米的器具、耕地的犁头，甚至农夫的脚印。还有一朵盛开的莲花一如洞开的心。

　　而在较靠近对岸的地方，还有大量的岩石不规则地堆砌着，大小不一，奇形怪状，有的甚至神似猴子和神龟，但石面都一致地光洁平滑。河水从岩石的缝隙间奔流而过，击打着石壁，水花四溅，湍急中发出阵阵轰鸣，此处正是最佳的摄影取景地。

　　置身于这片石臼上，我喜欢赤足站在水里，感觉水流的力道，感觉那透彻的凉意瞬间贯穿通体时的激爽，那一刻，我更愿意相信自己正站在200万年前的冰川遗迹之上，感叹流年。

　　而关于乘坡河石臼群，在众多地质学家的科学推论之外，我更喜欢倾听和平镇的长者们讲述的那个古老的传说。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乘坡河畔有一个村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淡而安宁的生活。而龙王就住在乘坡河里，偶尔会和岸上的村民友好互动。每逢丰收或喜庆之日，村民们便会大摆宴席，狂欢而庆。有时锅碗瓢盆不够用了，就去找龙王借，龙王每次都欣然应允。

　　那时村子里有很多牛，龙子生性顽劣，经常乘人不注意就上岸来吃牛，令村民十分恼火。某天当龙子再次故技重施的时候，就被埋伏的村民逮个正着，然后他们杀死了龙子，分肉而食，唯独没有分给村里的那个寡妇。龙王上岸寻子，发现龙子被杀，顿时勃然大怒，掀起千顷巨浪淹没了村庄。由于感念那寡妇没有参与分食龙子，龙王把她送到了对岸的那座山岭上，她便成了村子里唯一幸存的人，后人便称那座山岭为“寡妇岭”。

　　说到这里，故事还没有结束。在村子沉入河底后的某天，一位功力无边、所向披靡的将军在打了胜仗之后，骑着白马回到村里来见他的老相好，没想到村子已不存在，听闻他的爱人也没能幸存，天人永隔，再无缘见，哀痛绝望的将军便在这岸边仰天长啸，挥剑自刎了。

　　再后来，河水退去，人们看见了无数村民们用过的生活用品和生产工具深嵌于河床的岩石中，远比我们现在所看到那些神似某些物件的石臼还多。但年复一年，河水裹挟着不计其数的大木桩从山上奔涌而下，撞毁了许多形态各异的奇石，因此，我们今天所能看到的石臼景观已称不上是最壮观的了。

　　虽然这是一个惨烈而凄美的传说，却为乘坡河石臼群平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我也笃信那个莲花型的石臼是将军的心，装满了他为爱而流的泪。这么想来，乘坡河石臼群又多了一个值得拜访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