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风平

　　冬来了,枝枯叶黄的树木萧瑟成一道无奈的风景。昨日风起，满目细枝落叶,被风旋成自然的一堆一堆，分布在稍稍避风的角角落落。

　　我不由忆起40年前捡树枝、串落叶的情景来。

　　那时候我们乡下家家户户的柴草都不够烧。秋深叶落的季节，孩子们放了学，便到处捡树枝，扫树叶。但落叶多的平坦地方，往往是被早起的大人们扫光了，落在枯草里的，也被人用竹筢搂过了。剩下的便多是嵌在沟沟坎坎扫不起搂不出的叶子。我们的目标便是这些树叶。为了捡拾方便，母亲制作了一根一端有尖的小手指粗细的铁棍，像串冰糖葫芦一样把散落各处的落叶一枚枚插在铁棍上，插满一串，便撸进携带的竹篮或柳条筐里，不小心被铁尖扎了手的事也是常有的，要肿痛好几天。如果偶尔发现一片没被扫过的大叶子,便兴奋地像拾得宝贝似的。

　　杨树的叶子最好,桑树、梨树次之，其余的像柳树、槐树、枣树的叶子就太小了，不容易串起。

　　其实树叶并不好烧，尤其是碎树叶粘了土，又舍不得扔，就更不好烧。填起灶膛，一股浓烟直钻出来，呛得人流泪又咳嗽。等呼地着火了，又得赶紧添加，浓烟便弥漫满屋。

　　于是盼着刮大风。因为刮大风不仅能吹落叶子，还会吹折一些干枯的枝桠。树枝自然比树叶好烧多了。在一个北风呼啸的傍晚，我去捡树枝，很快捡了一堆。正想回家，发现一棵大树上一枝折而未断的树枝，有小臂粗细，可就是不下来，够又够不着，走又舍不得。等了一会儿，我决定先把捡到的树枝送回家。等我急忙返回那棵树下时，那枯枝早已不见，失望、遗憾与伤心一下抓住了我的心……

　　就是靠我们捡枯枝串树叶帮衬着，我家度过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季。

　　前些天回老家，看到玉米杆麦桔树叶之类早已成了肥科，家家户户的柴垛堆得象小山，再也没有人去捡树枝串树叶了。城市里大街小巷的树叶被环卫工人扫进了垃圾箱，也将那辛酸的年代永远扫进了历史。

　　40年改革开放，城乡人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捡枯枝串树叶，到烧蜂窝煤、用天燃气，改革开放给老百姓带来的美好生活前景，像一首诗、一幅画、一支激越向前的乐曲，记录着岁月的沧桑，记录着时代的足音，记录着老百姓的憧憬与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