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的思念,随春季混乱的风飘向深空。用木棍翻动未烧尽的纸钱,火星像燃魂的蛾,扑闪一下也随思念去了。我学着父亲的样子双手合十……
“在天有灵,莫要吝惜花销,若有难处托梦便好。”
伫立着迎接炽烈的奔流,听说是已故之人对尚还之人的回应。也许真的有传达到呢。
我检索着脑海里的记忆,试图能想起点什么来增加我的虔诚。模糊的身影空白的脸,不存在的记忆空洞的情。想想,我大概也只是清楚他们是父亲的父母,我的爷爷奶奶,终身傍田,赋予我生命的人的生命之源。
我开始胡思乱想:
倘若逝者真有归宿,那里是否还分贫富?若非,则纸钱何用;若是,怕是仍有饥寒之苦。便是分,两个世界间是否确有通路供人摆渡?若非,则纸钱何用;若是,隔岸相望再见不得。便是,通货是否膨胀?若是,则如此何用;若非,怕是才不枉这天地间的篝火。
终是人去,终是火再盛也烧不断的天路,终是再思念也望不穿的永隔。镀了金的纸被丢入火中,卷曲,变暗,留下一层焦糊的,触之即碎的灰土。接下来就交给了风与泥层。
大抵是思念盖过了理性,把脆弱附加在同样脆弱的事物上,尽些曾几何时未尽的珍重。
我站在外头,望向里头。无关是否思念。这是生者对死者凭吊,是来路走向去路的丧钟。
杨尚芃
记者傅巍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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