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二
不留著述
“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是儒家理想人格的标准。“世上功名兼将相,人间声价是文章。”历代文人十分看重“立言”,发奋著述。
史籍记载,吴典“天资超迈,嗜爱读书,手披不辍。一目十行,过目成诵。才华出众,学问渊博”。才华横溢的吴典,本应著述丰硕,但是他身后却著述难觅。有学者推论:吴典没有诗文存世,乃有鉴于清代文字狱严酷,因此“聪明藏拙”,不欲以文字著述遗祸子孙,以致“一生述作,绝无遗存”。此说赞同者众。清朝对思想文化的钳制十分严酷,始于顺治一朝的清代文字狱,步步升级,愈演愈烈,至乾隆时达到顶峰。乾隆在位期间共兴文字狱70多起,全国各地充斥着以文肇祸的恐怖气氛。许多读书人仅因片言只语便遭死罪,诛连九族,祸延子孙。
由此看来,吴典之不留著述,不难理解,但理解不等于赞同。不留著述可视为“聪明藏拙”以避祸,却未免过于谨慎。清代海南名贤王国宪等多有著述存世,并未招致牢狱之灾。文字狱亦非清代独有,历朝历代许多文人并不因此而放弃著述,甚至遭灾罹祸也坚持。宋代大文豪苏东坡陷入著名的文字狱“乌台诗案”,被打入大牢,出狱后一再遭受贬谪。他不因冤屈而畏缩,却因灾难而成熟,思想和艺术才华获得升华,达到更高境界。在贬谪黄州时完成了千古杰作《念奴娇·赤壁怀古》和前、后《赤壁赋》。
当然,不能强求古人个个都如苏东坡。中外历史上,不喜著述的文化名人并不稀缺。主编《四库全书》的纪晓岚曾说:世间的道理与事情,都在古人的书中说尽,而今如再著述,仍超不过古人的范围,又何必再多著述。他读遍经典,学富五车,但一生只写了一本《阅微草堂笔记》。吴典与纪晓岚同朝为官,参与编纂《四库全书》,是否受到了他的影响呢?
(编辑:谢军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