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三
盛年致仕
儒家讲“内圣外王”,奉行积极入世的人生观。孔子强调“修己以安百姓”的高远志向,孟子更有一种“当今之世,舍我其谁”的轩昂霸气。
吴典小时颖异而顽劣,得名儒塾师周继才的耐心教导而改掉玩闹、逃学等恶习,树立修己安民的志向。他乐学勤学,学业大进;积极进取,科举顺遂,15岁中秀才,25岁中举人。29岁中进士后获授翰林院庶吉士,后授编修,在京为官十几年。任编修期间,他参与了编纂《四库全书》,为“校勘《永乐大典》纂修兼分校官”。
吴典践行儒家仁道,“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在京任职时,他思虑琼州人士赴京会考及到部铨选,因无寓居而多所不便,遂与同乡进士王斗文联络琼籍在京人士,捐银献力,并得乡人资助,在北京正阳门外下灵中坊购地买屋建会馆。经十余载苦心经营,建成了有32个房间的琼州会馆,成为海南人在京城立足、进取和扩大对外交流的基地,为海南人科考、参政及经商等创造了条件,对促进海南文化发展、文明进步具有开创性的意义。从此“琼人万里而来,息肩投足,至若家居,乡语喧哗,忘其为客”。即使决绝仕途、离京返乡后,他也保持仁者风范,热心事功,力襄善举,造福桑梓。他从乾隆五十一年(1786)起任琼台书院掌教,既主持书院繁重的管理和教务,又操劳赈灾等善事,呕心沥血。由于劳累过度,终于在乾隆五十四年(1789)病卒于掌教任上。死时49岁,正当英年。
吴典在京为官十多年,只做到七品。他参加编纂《四库全书》,得到了按份应有的例赏赉龙尾砚、白玉如意及文绮诸品。但是参加编纂《四库全书》的官员中获得升迁的不少,他却只得到了“议事一等”、“记名升用”等无实际功用的虚名。在仕途失意的打击下,他心境的凄凉落寞不难想像。
吴典是因为此时的失意而失望,所以44岁时因丁忧回琼后便不再返京复任?还是在此之前或服丧期间发生了某种事件,令他决绝仕途?抑或是因为在京10多年间目睹诸多文字狱,深感宦海险恶,早生退意?200多年时光远逝,史实于今难觅。其实,人各有志,哪个朝代不都是“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吴典回乡服丧后不再返京复任,实属勘透机锋后的激流勇退,体现了明智和超拔。
人文问题具有多义性、模糊性,后人对历史的认识又是追溯性、选择性的。各人对史事的阐释、对人物的臧否,必然因阅历、处境和文化素养、思想境界的差异而不同。200多年来,人们对吴家发迹的传说,对吴典身后不留著述、盛年还乡致仕的议论,表现了不同的价值取向。
一个春意盎然的上午,我与友人重访古宅,再思吴典。古镇、古巷、古宅,古韵犹存,谜团犹在。与谜团同在的是历史文化的朦胧感、苍凉感,是后人探索的兴趣、想像的空间。
(编辑:谢军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