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变绿洲
然而,在沙漠上种树不是件容易的事。1992年至1995年期间,她们面对的是种下100株当年成活不到30株,到了第二年、第三年,树苗也会枯死在海边的现实。期间,计划前来进行生态环境治理援助项目选址的德国专家,在看到荒漠的现状后,下了无法治理的“死亡通知书”。
倔强的陶凤交不信这个论断,和省林科所的技术人员一起摸索出了先种野菠萝防风固沙,后种木麻黄,以及大苗深栽的土方法。
在纪念馆内,陶凤交带着记者来到照片墙前,她对着几幅照片愣了神。她介绍,照片的场景是在海边种树时搭的简易工棚。当时,她手拿斗笠,喊着:“姐妹们,起来干工了!”
照片里的她头发杂乱,已经许久没有修剪过。那时的她身高1.68米,体重却不到90斤,瘦到没有人形。种树前要从苗圃挑树,一担包了土壤又泡了水的树苗大概130斤,远重过她的体重,也只得硬扛。夏日的棋子湾,沙滩烫得落不下脚,穿上鞋又不方便行走,她们每走一步得把脚掌深深插进沙子里降温,才能勉强前行,磨出的血泡破了又长。
为了提高树苗的成活率,她们经常赶着下雨天种树,长此以往,落下了风湿的病根。这也成了“植树娘子军”的职业病。“下雨天衣服是淋湿的,晴天衣服是汗湿的,我们的衣服什么时候都是湿的。”她一字一句说着,眼泪不经意就从眼角滑落,又用那双早已严重弯曲变形的双手轻轻拭去。
让人欣慰的是,在陶凤交和姐妹们日复一日的努力下,白茫茫的沙漠也一点点长出了新绿来。
如今棋子湾畔木麻黄成片成林,是人为创造的生态奇迹。
29年,她们用360余万株木麻黄,筑起了1.88万亩海防林。2010年,昌江完成海防林建设任务时,全县海防林面积超过5.2万亩,由“植树娘子军”完成的面积占比超过36%。
下午5时许,确定纪念馆再无参观者后,陶凤交自在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迎面吹来的海风,让人只剩下惬意和放松。“这个风吹得舒服哟!”她和记者聊起天来,“不像种树那时候,风沙吹到脸上都是疼的,生态环境一天天变得更好了。”
她偷偷告诉记者,在纪念馆兼任义务讲解员以来,她从未主动介绍自己就是“植树娘子军”带头人,但还是常有游客认出她就是陶凤交。
“陶凤交是种树的,她是昌化人,我认识她。”面对游客的追问,她始终坚持这一回答。而这背后深层次的原因却是,“种树是我的责任,不需要大家记住我”。
走出纪念馆,夕阳金色的光华洒落在木麻黄的针叶上,让原本暗绿的叶片瞬间有了浓郁的色彩,而照亮它们的正是“植树娘子军”精神,一如雷锋精神,是信念,是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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